跟诊心得

回想数年前满怀憧憬地到某中医学院求学, 因校方招生时强调是大陆正统的某中医院长所主持, 想必能学到慈心救人之术; 在上课了半年后, 发现课堂上所传授的大多是分歧与散乱的知识, 就像多头马车令我无所适从, 除了会考试不会看病外, 学校内的教学医院也没看到几个重症病人, 加上老师们自己都面有菜色…, 我深知尚未得明师之缘, 决定先停学并等待时机; 去年,因缘成熟, 让我遇到了倪师, 汉唐, 与人纪. 今夏, 很幸运, 我如愿以偿地来到了风光明媚的桃花岛!

第一个深刻印象是倪师对人的关怀细腻: 倪师总是排除万难地将学生的学习与健康放在第一位, 深怕个子小的看不到, 刚到的同学没饭吃, 想出去透透气的没车坐…; 也许, 大家觉得这很正常, 是人之常情, 但由近距离跟在倪师身旁的我来看, 见微知著, 这是倪师对人与生命的热情! 当日夜面对着无数疑难杂症的压力考验下, 良医最重要的内在素质, 绝对不是豪华先进的诊所 ~ 而是能做到热爱生命, 关怀备至, 视病如亲! 好比呼吸般 ~ 自然而然!

第二个记忆鲜明是倪师辩证的大化自然: 倪师总不厌其烦领着同学由阴阳首纲着手, 简入而深出, 无论大小疑难杂症, 从没一例能脱离此阴阳范畴! 彷彿看到太极高手的无招胜有招, 一但单纯了, 平凡中见辉煌! 好比这次由加州飞来的”阴症”女孩, 姑且不论过去医疗上的经济负担, 就光是因病而无法融入正常社会的身心折磨, 只能孤寂忍受着灰色生命漫长流逝的滋味, 对整个家庭来说绝对是种折磨! 倪师观察她的举止与所有症状才五分钟, 就简洁地诊断”阴症”! 处方才一剂, 方中至阳的硫X与其他辅佐的阳药就如同帝王般地臣服阴邪, 一扫女孩满脸暗沉的病容与眼中流露出的无助! 原本就熟识这位女孩的我, 第一次看到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, 穿越人群不再恐惧到发抖的眼神, 与站在艳阳下花丛中摄影的身影! 倪师神奇又直接中病的辩证, 在跟诊期间内繁不及载! 达到中医阴阳法则的顶点, 倪师辩症思惟彷如倒行迷宫, 一开始就由终点往起点走回, 明明白白! 既没有学院派辩证系统的自我矛盾, 也为病人省下了许多时间与金钱!难怪, 倪师曾言: “懂阴阳的人, 不需要跟只懂表里寒热虚实的人讨论!”

附注: 后来在机场遇见这位幸运的”阳光女孩”, 她想要跟倪师与同学们澄清: 她从出生开始就有这毛病, 并不是从五年前才开始的(可能是家属陈述时的误会)! 也就是说, 经方高手随时都能帮助原本注定灰暗一生的病人与家属! 这种真实助人解脱烦恼的方法 ~ 不就是佛法的一种型式吗!!

第三个反覆回味的是倪师处方的精炼传神: 倪师笔下简洁有力却不浪费任何药材的掌握得宜, 除了令同学们能亲身体会伤寒金匮之原意外, 也显示出倪师对药性领悟之炉火纯精! 好比围棋盘上, 没有任何一颗弃子, 进退攻守皆活可以通气, 处方一下, 如臂引指, 已立足于不败之地! 好比倪师以大剂白老虎攻克乳癌的旷世巨作, 或是大寒大热药并用的经典艺术…, 最令我惊讶的, 是倪师对自己严格近冷酷的要求 ~ 任何疾病, 在患者第二次复诊时, 便要能开出”针对病人量身订作的完美处方” ~ 这一方, 直到病愈! 这样的功力, 很难想象.

短短一个月的跟诊结束了, 很难忘怀桃花岛的人事物与倪师忧国忧民的眼神! 不过, 我知道自己很幸运! 幸运在从一张白纸就开始学习人纪, 一起步的中医生涯就踏在正道上! 如此拥抱正统经方为骨干的思惟, 没有太多偏颇的想法或还需去浊存清的负担! 虽然自知仍需广博涉猎, 但我将不会因此迷惑!

倪师常言”中虚为明”, 令我想起金刚经的精义”菩萨应无所住而生其心” ~ 能做到心中没有任何对立, 也没有先入为主或反射性的我执法执, 这当下自然而然涌现的心量与智慧, 就叫做空中(虚)妙有(明)! 与各位同学前辈们共勉之!

学生

徐O昆 2010年8月9日

汉唐中医 倪海厦谨记于佛州2010年08月11日